目的论视角下《月亮与六便士》中文译本两种译者风格之对照
《月亮与六便士》是英国小说家威廉·萨默赛特·毛姆的三大长篇力作之一,成书于1919年,该书问世之后,以情节入胜与文字深刻在文坛轰动一时。《月亮与六便士》也被翻译成中文在中国广为流传,其中,傅惟慈先生1997年的译本和刘永权先生2016年的译本略有不同。在此,笔者选取这两个版本译文的几个相同段落,以翻译目的论的视角,在词汇的选择以及感情的传达等方面,对两种译文做一个简单的对比评析,分析两个译文的翻译风格,为今后的新译提供参考。
一、概述
目前,《月亮与六便士》在我国出版发行的译本很多,本文选取傅惟慈先生和刘永权先生的译本进行比较。英语句子结构紧凑、层次分明且逻辑关系严谨,而中文表达则用词简练,但内容丰富,因此,在对英文文学作品进行翻译时,要不断地斟酌词汇的选择和读者的接受能力。
目的论于20世纪70年代起源于德国,其提出得益于交际理论、行为理论、话语语言学及语篇语言学方面的相关理论等一系列理论成果,其发展与完善大致经历三个阶段。在此过程中,莱斯作为德国功能目的论翻译理论的创始人,在批判地汲取前人理论的基础上提出了功能派翻译理论的雏形,为目的论的诞生奠定了理论基础。莱斯认为,“翻译行为是由目的来决定的”,即‘目的决定手段’”。众所周知,翻译目的论的三原则为:目的原则、连贯性原则和忠实性原则。以目的论三大原则为指导,从目的论视角对《月亮与六便士》的两种译文进行简单评析。
二、段落对比评析
对比评析的段落主要选自《月亮与六便士》中的第二十九章内容。在段落章节的选取过程中,首先仔细分析了原文全文和两部译文的全部章节,并做了一个数据分析,该章节的对话部分占到该章节全部内容的74%左右,心理活动描写占到该章节内容的21%左右,动作描写只占到5%左右,也就是说,该章节中人物对话和心理活动占到了绝大部分。而小说就是在故事情节的叙述中以刻画人物形象为中心,从而反映社会生活的文学体裁,通过小说人物的对话,在某种程度上不仅可以了解到故事情节的发展,也可以认识到人物的形象特征和性格特征。翻译小说的人物对话不仅仅是语言的转换,更是译者翻译风格的体现,故此,章节很有代表性。
例1
原文:“You know as well as I do how Strickland lived,”he said tremulously.“I couldn’t let her live in those circumstances——I simply couldn’t.”
刘永权译文:“你和我一样清楚斯特里克兰是怎么生活的,”他声音颤抖地说,“我不能让她住在那样的环境里——我绝对不能。”
傅惟慈译文:“你跟我知道的一样清楚,思特里克兰德过的是什么日子,”他声音颤抖着说,“我不能让她在那种环境里过活——我就是不能。”
从句子处理方式上看,两段文字都沿用了原文的句子结构,没有太大的变化,但在感情表达方面,很明显傅惟慈先生的译文更加口语化,例如“过的是什么日子”“过活”“我就是不能”都非常口语化。原文里没有“生活”这类的名词,只有一个表示状态的“lived”,刘永权翻译成“怎么生活的”和“住在那样的环境里”,傅惟慈翻译成“过的是什么日子”和“在那种环境里过活”。“住”的本意为“长期居留或短暂歇息”,而“过活”的本意就比“住”大得多了,可见,傅先生的译文字数更多,表达的意思更为全面,比较起来,更加口语化。而最后的“我绝对不能”和“我就是不能”两个翻译,很显然后者更好,表达出一丝主人公撒娇的情绪,更讨读者喜欢。
例2
原文:“Yes,but,you see,you don’t love her.”
刘永权译文:“我承认你说的对。但是,你知道,她不是你的爱人,你才会这样说。”
傅惟慈译文:“你说得对,但是,你知道,你并不爱她。”
如果读者不曾阅读之前的内容而看这两个译文的话,会发现二者不仅仅是字数上的差距,而且在内容上也大相径庭。在这里,刘永权先生做了增译,向读者简单解释了一下前部分中男女的关系。但对于已经阅读过前文,知道小说中二人关系的读者来说,刘永权先生的这部分增译就略显重复。
例3
原文:“After all,it constantly happens that a man when he’s married falls in love with somebody else;when he gets over it he returns to his wife,and she takes him back.”
刘永权译本:“不管怎么说,一个已婚的男人会移情别恋,这种事经常发生,激情一过,他终究会回到他妻子身边。”
傅惟慈译本:“不管怎么说,一个结了婚的男人又爱上别人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常常等他的热劲过去了,便又回到他妻子的身边。”
这两个译文的结构没有太大的不同。“constantly”被刘永权增译为“这种事经常发生”,而傅惟慈先生就是很简单地翻译为“并不是什么稀罕事”。而且,从“稀罕事”“热劲”这类带着口语化的词汇可看出傅惟慈先生的译文相比刘永权先生的更加简洁和贴近生活。
例4
“I dare say that’s logical,”I smiled,“but most men are made differently,and they can’t.”
刘永权译本:“我敢说,这倒很合逻辑,”我微笑着说,“但是大多数的男人都不会这么想,他们无法接纳出轨的妻子。”
傅惟慈译本:“我承认你说的很合乎逻辑,”我笑了笑,“但是大多数男人都不是这种心理,要他们这样对待这件事是办不到的。”
首先,英文原文中并没有出现类似“心理”的词汇,原文中重要的单词就那么几个,例如“differently”,“they can’t”,所以可以看出原作者在这部分的表述偏向简洁,而傅惟慈先生在此做出了“心理”的增译。在“they can’t”这里,刘永权和傅惟慈都不同程度解释了“无法接纳出轨的妻子”这件事。
例5
“No,no;I must be at hand when she wants me.”
刘永权译本:“不行,不行,我必须在这儿候着,她什么时候需要我了,我就在附近。”
傅惟慈译本:“不,不成。如果她需要,我一定要叫她能够找到我。”
英文中短语“be at hand”的意思为“在手边,即将到来,现有的,已取得的,随时待命”,很显然这里的意思为“随时待命”或“现在就有”。这句话的直译意思为“她想要我,我就在这里”,两位先生翻译的意思不大一样。除了口语化的“不成”,傅惟慈先生和刘永权先生译文的区别还在于傅惟慈先生译为“我一定要叫她能够找到我”,而刘永权先生则译为“我就在附近”,两人都用了不同的增译方式来表达男主的真诚心理状态。但这里的“随时待命”并没有地域和距离上的因素,所以傅惟慈先生的增译包含内容更为全面。
三、结语
通过对比分析傅惟慈和刘永权先生的译文,我们可以看出,两位先生在翻译目的论三原则上都做到了相对均衡的配置,表达的目的是一致的,即让读者读懂的目的,并且在此基础上做到了流畅性和原文文本意思的统一,即连贯性和忠实性的统一。
从对相关段落的对比评析来看,刘永权先生的翻译特点为:
1.对英文原文理解比较正确,但有时选词过于直白;
2.善于处理文章中较长的句子,能做到简单表达。而傅惟慈先生的翻译特点为:
1.译文简单明了,口语化,适当添加一些词汇使人物形象真实起来;
2.太过于对细节进行解释和说明,使译文字数明显变多。
总之,这两种译文都各有千秋。想翻译出好的作品,需要扎实的中文和英文功底,只有这样才能在翻译领域游刃有余。通过比较,可以让我们意识到译者对原文不同的认识和思考,这也是对译本进行比较研究的最根本原因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