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美学视角下的电影改编——以《解忧杂货店》为例
《解忧杂货店》采取多变的叙事视角,以超现实主义的手法将真、善、美自然的融入进生活之中,又凭借着巧妙的故事架构讲述了一个凡人之忧与自我发现的温情故事,探讨了人性至美的主题。从接受美学的角度来看,电影与原著间别无二致,在改编的处理方式上精巧的将原作的精髓展现在观众的视野之中。通过接受美学的理论来谈文学作品改编就能更大程度的吸引读者,实现作品的最大价值。
一、对于“隐含读者”的诱导与激发
伊瑟尔提出的 “隐含的读者”这一概念,是指作者在创作时自身头脑中设定的具体化的预想读者。他并不是实际存在的,而是创作过程中预设和期望的读者,即隐含的接受者。《解忧杂货店》作为一部奇幻类温情小说,其销量在全球达到8000多万,原著本身就拥有着庞大的读者群体。所以在改编过程中首先要考虑的便是受众(尤其是原著粉)的欣赏趣味和需求。电影《解忧杂货店》对原作品的还原度很高,极大的尊重了原著,照顾了读者群体的感受,拉进了审美距离。
电影创作要充分地考虑到观众的主客观因素,抓住并利用观众的心理,激发观影兴趣,从而实现“潜在读者”向“实际读者”的转变。从人物设定上,导演将书中“小偷三人组”其中的一位男性角色转变为由女性来饰演,主要是考虑到迪丽热巴、王俊凯、董子健等年轻偶像明星自带流量,以此诱导粉丝观影,激发潜在观众群。成龙饰演充满童趣的无名爷爷的大胆尝试,首次将其在观众心中固有的形象推翻,成功地完成了角色转换,带给观众全新的审美体验。从创作主体上,华语电影最具潜力导演韩杰加上艺术指导韩寒,如何将这部本身存在改编难度的电影展示给观众,使各界媒体以及批评家对其产生期待。
二、“期待视野”的满足与超越
“期待视野”继承了海德格尔和伽达默尔的现代解释学的传统发展而来。姚斯认为,期待视野不但决定了读者对作品内容与形式的判断标准,而且涉及了受众对作品的基本态度和整体评价。当作者在创作时,首先需要考虑到的就是读者的期待视野,其次是读者的理解能力与欣赏接受水平。在接受过程中,读者的“期待视野”有一个满足和超越的动态过程,当我们阅读一部新作品,如果作品能够符合大众的审美期待,观众也较为容易接受。在接受美学看来,阅读和观影都是受引导的创作。电影在创作中有意识的改编一些熟悉的情节和故事成分以引起读者的回应和思考。从情景设置来看,影片诠释了这样一个奇幻温馨的“中国故事”通过影视改编化解了文化差异。书中两条核心线索穿起五个关于忧愁与解忧的故事,导演选用了三个与中国契合的情节点,把一个日本气息浓郁的故事,妥善的完成了本土化的改编。
中国式情怀的叙事模式实现对观众期待视野的满足。电影中鱼店音乐人向小城音乐人的转换;迈克尔·杰克逊粉丝对披头士歌迷的替代;迷途少女到酒吧舞女的转变。这样三个改变明显是为了贴近中国的社会环境和文化习惯。所以呈现的故事也更加真实、接地气,更能渲染那种温暖的氛围。符合大众审美期待的作品,让受众在接受过程中的“期待视野”更好地得到了相应的满足。原著中所表达的历史时期是日本经济快速崛起的时候,影片所对应的正是90年代初中国开放共享改革成果的时期。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故事跨越了中国社会转型剧烈、变化最大的24年。影片展现了其标志性的场景——九十年代的音像店、歌舞厅,勾起了观众回忆的同时为了凸显时代性,还融入了许多信息时代中像直播这样的元素。在接受的过程中,读者以自己的“期待视野”对作品作出了选择,随着水平的提高,读者原有的“期待视野”被打破或拓展,从而形成新的“期待视野”,这种提高和扩展又对文学提出了新的要求。电影移植了原著中故事的叙述结构,在满足的基础上,注入新的内容,交织式的叙事实现了观众的心理期待。将碎片化的情感故事用一个额外的爱情故事串联起来。“彩虹之家”是“解忧杂货店”的有效辅助,双方采用不同的形式温暖着他人。不同故事中掺杂着不同的交融点,巧妙的设计令人的“期待视野”得以超越。
三、“召唤结构”的保留与运用
在接受美学理论中,伊瑟尔提出作品内部存在很多未知和空白点,期待或召唤着读者用自己的经验将其填满,作品文本中的未定性和意义空白是连接创作意识和接受意识的桥梁,这种未定性及意义空白即所谓的“召唤结构”,而作品潜在的意义通过读者的参与得以实现。电影中保留着原著里的一封空白的信,这张空白的纸上,代表着“没有地图”,对白纸朋友的回信也是对每个接受者的回信,使得观众在观看后对自身成长怀有更多的思考与审视。
作品和读者的活动是一个双向的交流活动,电影中运用这样一张具有灵魂意义的白纸,将无名爷爷与三个少年连接在一起,也映射着电影与观众的联结。让观众发挥自己的联想填满“空白”也作为一种互动过程交织在观影体验之中,这样电影和一般的文学读本一样,也就成了作者与读者双向交流、共同参与的开放过程。而一张白纸的出现让其本身的填补有了更多的可能性。电影可以使观众暂时逃避残酷的现实,在电影所呈现的理想世界中找寻现实没有思考的问题。中国版电影《解忧杂货店》的改编借助原著的模式讲述“中国故事”,同时巧妙地展现了原著治愈系的主题——“现代人内心流失的东西,这家杂货店帮你找回”,电影中用一封封跨越24年的书信,引出一段段温情的故事,以此寻唤着荧幕前的每一个人。令观众在这个严冬里心生温暖,感动满满。
四、“接受主体”的成长与嬗变
从主体性美学看,接受主体作为接受美学研究的中心,首先要考虑到的是接受者的成长及其关注点。接受者不是单纯的被动的接受,而是主动的、积极的。所以,在接受过程中会产生一系列的问题。中国版电影《解忧杂货店》在观众的视听体验上稍有欠缺,其视听效果产生的奇幻感不足,电影为了留住原有的读者群体,只是单纯的还原了原著中的架构。虽进行了不错的本土化的改编,完整的讲清了这个故事,但单靠鸡汤式对白并不足以支撑起主题,给观众的心灵震撼不够,审美体验也不足以引起共鸣。
其次,原著的受众群体主要集中在青年阶段,加之时代迅猛发展,原有的接受主体不断的成长,历经多年后的改编,其原有的接受主体审美经验有所提升,对固守不变的情节反而会产生无味感或抵触心理。接受者作为艺术作品价值优劣的评判者,从本质上决定着文本及其衍生作品的走向与趋势,这就要求电影创作者在进行对文学作品的改编时,要充分的考虑受众心理,结合时代变迁和社会发展现状,更好地摆脱局限,走向读者。
五、结语
《解忧杂货店》映射了现代人当下内心的困境,触及了每个观众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影片用最巧妙的方式表达了微笑却长存的善意。从接受美学的角度来看,改编后的电影诠释了原著精神内核的同时,也注重从接受者的角度出发进行创作。改编较好地完成了文学作品的视觉转化,是值得参考和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