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与女性主义
2020年末,一部围绕两个女孩的友情与成长展开的电视剧上映,这部改编自亦舒同名小说的《流金岁月》以不俗的口碑取得了社会各界的关注。《流金岁月》这部电视剧由《我的前半生》的编剧秦雯与导演沈严再次合作,讲述了两个年纪相仿但是性格迥异的女孩在家庭、梦想与爱情的考验中互相依靠、共同成长的故事。
剧中的朱锁锁与蒋南孙不仅在性格上有着近乎相反的差异,它们的原生家庭上也有着巨大的差别,这注定了两个人的梦想与处事方式的不同。一个火辣热烈,一个安静内敛,这样的人物设置似乎在青春言情小说与电影中并不少见。但是,相比于将两个女孩处于同一个对立的矛盾中对抗成长,《流金岁月》中将蒋南孙与朱锁锁放置在各自的矛盾困境中相互支持与依靠的设计,使得两个女性角色在成长中不仅通过认识“镜子“里的对方认识自己,更守护了真挚的友谊,并树立起两个勇敢、真实又敢于坚持自我的当代都市女性形象。同时,两人在面对亲情、爱情、友情时所作出的选择,也给了当代女性更多的思考空间,使得主题颇具女性主义的特点。
原生家庭与镜像认识
原生家庭的差异是形成两个女孩性格迥异的重要原因,也是促进两个女孩深厚友情的重要因素。朱锁锁的父亲是个处处留情常年不回家的浪荡海员,朱锁锁从小就没见过母亲,寄宿在舅舅家,但是舅舅一家从未真正的把朱锁锁当作亲人对待,连去吃酒席都会把朱锁锁一个人锁在家中,生怕她知道并跑出来。朱锁锁在原生家庭中缺失的关爱,却在蒋南孙家的关心中得到安慰。另外,两人的家境也相差巨大,蒋南孙出生在上海老城区的富裕家庭,与父母还有重男轻女的奶奶共同生活,如果不是蒋爸爸投资失败导致家道中落,蒋南孙可能一辈子都是个“蜜罐”中长大的养尊处优的大小姐。
在这样巨大差异的基础上,朱锁锁与蒋南孙更清晰的认识到对方与自己,这使得她们的渴望与成长路线注定不同。如法国心理学家拉康在探讨人的成长时提出的“镜像理论”:在《“我”之功能形成的镜子阶段》中说,“人的成长相当于镜子面前的自我认识过程。第一个阶段,孩子认为镜中的是他人;第二个阶段,孩子认出镜中是自己的形象,混同“自我”与“他者”;第三个阶段,是他迷恋镜中的影像,希望“他者”成为“自我”。[1]相对应的,朱锁锁与蒋南孙通过认识对方,认识到了自己本身。发现自己一无所有又无所依靠的朱锁锁从此渴望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充满爱的家并只能通过自己的努力,一个像蒋南孙家一样温暖的家。发现自己家境优渥又处处被管束的蒋南孙则在家道中落以后渴望成为独立、自由、勇敢的自己,像朱锁锁那样靠自己。
爱情与女性主义
(一)勇敢与担当
随着近几年女性在社会经济地位上的显著提高,女性主义被各方面重新引用与解读,但是更多的是误读。女性主义实际上是女性为追求自身权益与保护而提出的性别平权主义,并过分宣扬女性权利应当高于男性,或者贬低男性的意思。那么在这部《流金岁月》中,如果说朱锁锁对家庭温暖和爱的渴求是没有超乎女性在时代与历史中的基本诉求的,那么她在面对与叶谨言还有谢宏祖的情感中是具有当代女性的勇敢和担当的。
虽然理论上爱情可以超越相貌、年龄、身份、地位等等,但是传统女性在爱情中大多还处于保守被动,将欲望禁锢在“三书六礼”中。那么,假如抛开叶谨言对朱锁锁的模糊情感,就朱锁锁而言,当她坚信叶谨言与自己是两情相悦时,主动表白与主动追求所表现出的率先坦诚、勇敢求索都是可贵的当代女性品质。是抛开被动等待、被动接受、自我怀疑......将自己置于和男性平等的人的基础上做出的本能选择。另一方面,在面对谢宏祖家破产时,即便谢宏祖的母亲仍然恶语相加,朱锁锁仍然念在谢宏祖曾经对自己的好,坚持共同承担谢宏祖家的债务。这是全剧最体现当代女性在求索平等权益的同时,也会勇敢的站在与男性对等的位置,承受同样的风险并分担着责任的一处情节,使得全剧通过朱锁锁的人物形象呈现出创作者对当代女性主义的新诠释。
(二)清醒与独立
另外,女性主义的另一个重要方面是在情感中保持清醒独立的自我。传统女性在爱情中,当事业与伴侣的事业冲突时,通常是选择无条件顺从或是自愿牺牲的,但是《流金岁月》通过始终自我清醒的蒋南孙给出了新的答案。
首先,是独自面对问题的清醒。蒋南孙在父亲去世以后,选择瞒着除了朱锁锁以外的所有人独自承担债务,甚至是恋人王永正。蒋南孙的做法是将自我看作为独立个体来面对问题、解决问题,是女性在爱情中对独立自我的清醒认识与尊重。其次,是事业独立保持自我。即便是处在相同的行业,公司之间是竞争关系,蒋南孙都没有因为深爱着王永正而放弃自己的机会和事业。实际上,蒋南孙是没有在情感中迷失自我,保持了女性作为独立个体的事业与追求,最终也赢得了王永正的理解和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