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与审美之举隅
从道家的思想出发,道教在对人进行审美观照的时候,将人分为形体、气质、精神三个不同层次的美。首先,从元气学说出发,认为人应当注重修炼身形,实现对肉体的美化塑造。同时,从形神的关系出发进行研究,认为形神共存,神的地位更重要,因此也强调了人的气质美。除了形体和气质之外,透过观照人精神层面的超脱与升华,观照整个自然世界,也就是精神美。下面我们就按照这三个层次来进行简要的分析和讨论:
一、形体美。
在人的审美层次中,最为基本的就是人的形体美,通过“修身”、“养心”等修炼方法获得人的形体美。如果自身修炼到位,就可获得一种长久性的形体美,像八仙中的“何仙姑”那样的容颜永驻的美丽。容貌美丽又让人获得审美享受,反过来又提高自己养性的修为。
在实践上主张修养元气、锻炼身形,追求肉体长生美丽的效果。包括了养生之术、修仙之道,如呼吸吐纳、吞服丹药等具体操作方式,调节身体各个部位;同时要求人的内心达到清心寡欲,再辅之以修炼宗术等,从而对身体进行调整,通过这样的修炼,达到身体气息运化上的提高。
通过对身体上各个部位的锻炼,肉体将不仅停留在最本初的容貌上,而能提升到更加美丽的容貌外表。将自己的容貌外形进行修炼、改进、提高、美化,五官形体都是美的或者比之前更美丽,从而得到一种容貌上最大化的美感,获得一种最长久化的美丽容貌。原来不美的地方能转化为美的形象,整个人的容貌形体都有引发美感的触点,获得能够随着人的修为水平提高而不断升华的形体美。
二、气质美。
人的审美第二层次就是获得自身的气质美,比起之前“形体美”层次,“气质美”是从外面进入到了人的内心、本质,对骨气、神思的审美关照。魏晋时期,人们崇尚人物的品藻,实际上就是在关注人的气质美。主要是指对人的风韵、风姿、风采进行审美的评价。比如在《典论·论文》中曹丕提到了“文以气为主”,就是在强调作家个人的气质风度对文学作品的影响。提倡“以形写神”的东晋画家顾恺之,明确将神韵、气质作为绘画得失的判断标准。《古画品录》中南朝谢赫提出了所谓“气韵生动”,认为绘画应当表现出人物的气质和韵味,画面才会有流动的真气。在书法方面,南朝王僧虔提出了“书之妙道,神采为上,形质次之”,同样是在强调人们自身的气质美的修炼。
这里所说的获得自身的气质美,落脚点是在气质本身和孕育这种气质的“内涵”。在达到一定层次的审美修养水平后,所获得的美丽转化深入到内部去,即形体美的延伸。最根本就是要做到修炼自己的性格,直率地表现性情,进而获取气质美:比如“秉性”,应该秉承自己的天性,能够按照自己真实的情感来抒发。再比如“徇情”,遵循真情实意来表现言行;又比如“任意”,按照自己真实的意愿来采取行动。引申一层就是要修炼人的“心体”,也就是人之性情的“本真”,不会为外物所左右的“灵魂”,将遮挡自己的东西去除后表现真实的知情意,提高审美水平、修为,人既能获取容貌的美化,还会实现“气质”的美化,就随之获得“气质美”。
三、精神美。
在审美方面,道家认为的最高层次是精神美。这就需要做到天人合一,主体和客体融二为一的修炼境界,达到物我两忘的修养层次。因为,就内心“清修”来讲,要想极大解放获得“精神美”,就需要修心、修养、修思、修神等进行身体修炼;就需要心斋、坐忘、守静、去聪明、堕肢体,修心炼神提高自己的思想修为。这就是心性之修养的最高层面——虚静!所谓“涤除玄鉴”、“心斋坐忘”,耐得住寂寞,守得住孤独,进入到“无为而无不为”的境界。抛除利害得失,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也就回到对世界本来面目的认识,对自己的本真进行观照,这也是道的基本精神。所以,虚静的核心就是存思、守一。“这种境界,能实现对‘道’的关照,是‘至美至乐’的境界,是高度自由的境界。”[1]115这样对内心修养的提高,对“道”的把握,实际上就是天人合一。
为了得到精神美,就必须进行艰苦的内心修炼,要求超越内心的樊笼,实现内心解放和自由,从而进入到“逍遥”的境界得到“精神美”。所以,要想实现内心的清静无为,就要坚持除了内心“本真”之外,没有对功利欲望的追求,让内心始终处于虚静的状态之下。这样人才的内心才能极大自由,才能“修仙练道”,让自己与宇宙万物共存共生,天与人合而为一。也就是庄子在《逍遥游》中所说的:“故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2]18所以说修炼“精神美”的过程就是人的精神与自然融为一体的过程;而得到“精神美”,也才能够达到审美的最高境界,进入到精神极大解放的逍遥境界。